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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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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分鐘過去,球場上依舊戰火連天打得火熱,並未見有緩和的趨勢,可知一時半會這對舊相識還消停不了。

幾位看客看到後來都有些詞窮,千言萬語,唯有粗口可以抒發內心情緒一二,倪冬一句“臥槽”的“臥”說了個開頭,被祝凱旋狠狠一瞪。

圈子裏有明文規定,但凡傅明灼在的場合,粗口是違禁品。

倪冬心領神會地暼那聚精會神牢牢盯梢戰事的小蘿蔔頭一眼,一句臥槽硬生生轉折成“臥……偶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傅明灼突然朝著難分難舍的二人喊:“哥哥!”

雖然知道她多半沒什麽要緊事,保險起見傅行此還是分心看她一眼。

果然,“加油!”傅明灼振臂高呼,只是為了給他吶喊助威。

傅行此:“……”

就這一瞬間分心的功夫,球到了宴隨手裏。

與此同時,傅行此的手臂傳來一陣被利器劃傷的尖銳刺痛,他低頭看到一條半長不短的紅痕,紅痕頃刻間腫起來,血絲沿著傷口滲出來。

是讓她的指甲給劃拉的。

宴隨的指甲半小時前還是長的,綴著精美亮片的美甲是她幾天前花了五個小時的時間幹坐一下午的成果,她從車裏拎出鞋子的同時註意到了自己的手,漂亮歸漂亮,但這可不是打籃球匹配的裝備,一不做二不休,她拿了指甲鉗全給哢嚓了。

剪十個指甲加起來用時不到兩分鐘,粗糙程度可想而知,坑坑窪窪,毛毛躁躁,轉折處的小尖角可以當暗器。

她一躍而起的身影映在傅行此漆黑瞳孔中,和驟然浮起的那陣戾氣重疊,像景色被大霧半遮半掩,是不知名的危險信號。

宴隨正要施展拳腳灌籃,緊要關頭腰上突然出現一只手臂,一不做二不休將她一把拽了下來,

籃球掉落,跳躍著朝前方灌木叢滾去。

傅行此卻沒松手,宴隨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腰間的力道越收越緊,勒得她呼吸不暢,她扭頭看他,距離太近,入目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顎角,弧度甚是好看,她咬咬牙掙了掙,臨近惱羞成怒的邊緣,掰著他的手怒道:“松開。”

他也回她兩個字:“認錯。”

自比賽開始,她還沒進一個球。

男女力量差距之懸殊,但凡他動了真格,她便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從前他們一起打過不少次籃球,她從來不會輸得這麽慘烈,有的時候甚至還能像模像樣贏上一兩局。

由此可見,那時的比賽沒有公平公正可言,是他放水嚴重,才讓她有機會對自己的勝利得意洋洋。

今天,他說的不是認輸,而是認錯。

他要她為八年前的事認錯。

宴隨非常明白他什麽意思,八年前的事他還在耿耿於懷,正好,她心眼也小得很,沒打算對過去釋懷。

上天雖然沒有賜給女人可以和男人較量的體魄,但好歹沒有收回女人伶牙俐齒的口舌:“休想。”

不遠處,祝凱旋看多了電視劇,腦洞難免發達,他生怕這對昔日情人一言不合上演什麽十八禁戲碼,因此在傅行此拽下宴隨的第一時間就牢牢捂住了傅明灼的眼睛:“小孩兒別看,太暴力了。”

倪冬小聲嗶嗶:“明明是太色情了好吧。”

你死我活的惡鬥過後,俊男美女都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還嚴絲合縫地貼在一塊不知道說些什麽,怎麽看怎麽色情,就算雙方二人都面色不善,也不能阻止這場面朝旖旎的方向撒開腳丫子狂奔。

傅明灼想看,搖頭晃腦地躲避祝凱旋的手,但祝凱旋遮得嚴嚴實實,最後她急眼了,放聲大喊問出內心盤旋的疑慮:“哥哥,她是我姐姐嗎?”

在錦城,姐姐除了可以叫傳統意義上的姐姐,還用來稱呼嫂嫂。此情此景,很明顯這聲姐姐屬於後者。

傅行此:“……”

宴隨:“……”

祝凱旋領首的龐大圍觀群眾:“……”

讓傅明灼這麽一打斷,傅行此和宴隨之間的僵持到了頭,難以言喻的一秒鐘對視後,傅行此扯扯嘴角,很沒有誠意:“抱歉,童言無忌。”

宴隨也扯扯嘴角:“放心,我沒當真。”

接著兩人同一時間松開了手,拉開距離一前一後往回走,汗濕的身體乍一分開,讓夜風吹過涼嗖嗖的。

宴隨路過傅明灼身邊的時候,聽到她還在追根問底盤問祝凱旋:“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灼灼別搗亂。”祝凱旋捂住她的嘴,罔顧傅行此還回蕩在他耳邊的警告,熱情邀請宴隨,“小隨兒,果然是風采依舊,打完籃球累了吧,一起去吃個宵夜擼個串唄?”

宴隨神色懨懨,神他媽的風采依舊,她一顆球都沒進。不過經過這麽一場筋疲力竭的體力活動,那種連喉嚨都泛著猩甜的懊喪終於發洩了七七八八,她呼出一口濁氣,感覺世界開始慢慢清凈下來了。從看到杜承出軌的那一刻至今,她的心第一次體驗到久違的安寧。

相比之下,這點一顆球都沒進的小丟臉不值一提。

但無論如何,什麽都掩蓋不了傅行此是個十足的王八蛋的事實。

她一點也不想和王八蛋共進宵夜,答應吃夜宵,看起來豈不是很像她想和他冰釋前嫌?

婉拒的話還未說出口,宴隨手機進來一條微信,是羅子琴發來的:「媽媽說服你爸爸讓你去跟度假酒店的項目了,不過不是讓你掌大權,你也要理解他,畢竟你還小,撐不起這麽大的項目,你先跟著學習哦。」

下一條:「開工還早,你好好玩一圈。」

再下一條:「別著急,宴森一定是你的。」

看來那場戰役最後是母親贏了,但凡羅子琴搬出她當年對宴森的貢獻,她都會贏。不過羅子琴深知凡事有個度的道理,非特殊情況不使此絕招,免得宴其盛聽多了產生免疫。

宴隨勾勾嘴角,收起手機:“擼串就不去了,我定了出去旅游的機票。”

是委婉的拒絕,但也不完全是假話。機票還沒定,不過去旅游的計劃是真的,攻略路線什麽的都做好了,原先是打算生日的時候和杜承一起去日本的,現如今他犯規出了局,那她就自己去,她確實需要到一個陌生的場所好好放空一下自我,然後回來全身心投身工作。

至於會不會產生歌裏所唱“我終於到達,但卻更悲傷,一個人完成我們的夢想”的觸景傷情,去了再說。

反正死不了,大不了以毒攻毒。

她早就在最傷春悲秋的年紀挺過一場情傷,此後萬般所有,沒有什麽跨不過放不下。

“你去哪裏旅行啊?”祝凱旋問。

宴隨信口胡謅:“拉斯維加斯。”

汗水滾落,滋得傷口火辣辣地痛,傅行此捂著手臂,在背後輕嗤一聲。

拉斯維加斯,脫衣舞男?

宴隨回頭看他一眼。

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傅行此在回家路上接到傅老爺子的電話,毫不意外,這通電話比他想象中來得甚至晚了一些。

“你是嫌我給你安排的活不夠忙嗎?”傅老爺子中氣十足,聽聲音都能想象他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樣子,“還有空去弄點不三不四的營生來忙活,你這酒吧什麽時候計劃的,倒是一點風聲沒提前透露,你自己說說,這是正經人幹的行當嗎?”

“我弄個自己的場子,好自由自在地消磨個時間而已。”傅行此應對得不慌不忙,“不會打擾到正事。”

“你心思就不能放到正事上來嗎?”傅老爺子不吃這套,“還有你那個亂七八糟的女明星……”

聽到亂七八糟四個字開始,傅行此就很有先見之明地把車載藍牙關了,用了手機聽筒模式接聽,以免後座傅明灼聽到。

“還有你那個亂七八糟的女明星也給我斷了,這麽大個人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天天不著調就知道在外面胡來,那是能正兒八經過日子的女人嗎?你給我趁早找個安分點的姑娘家定下來。”

傅行此面對訓誨向來答應得爽快,這一次也不例外,不過他不坦白自己和紀曉初分手的事,免得老爺子操碎了心給他安排相親,只模棱兩可地應下:“行,您說得對。”

孫子的德行十幾年如一日,傅老爺子除了過個嘴癮罵上他一通之外,也實在不能拿他怎麽辦,幾句老生常談的責備過後,又繞到工作的正事上來,臨近掛斷電話,老爺子給他下任務:“東京那個技術交流會議,你做代表過去。”

這原本是傅家大伯的差事,傅行此也沒放在心上,既然落到他頭上,有些問題必須搞清楚:“幾號到幾號來著?”

“8月8號才去,不影響你去看你媽。”傅老爺子嘆了口氣。

既然是是傅明灼生日後一天,“行。”傅行此欣然應允。

傅老爺子頓了頓:“你爸爸,最近有沒有跟你聯系?”

傅行此手在方向盤上敲擊的動作緩了緩:“沒。”

“好端端一個家……”傅老爺子沒再說下去,嘆息著掛了電話。

車裏安靜了好一會,良久傅行此從後視鏡看傅明灼:“灼灼,想不想去迪士尼玩?”

作者有話要說:  傅明灼: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宴隨:不是,但我曾經是。

傅行此:呵呵,也就在作話裏嘴硬的本事,有本事去正文裏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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